3.11.2006

我們是不是太乖?─回龍應台與思考


保護中大山城!

今天,逃了課。拿着一枝枯枝代表快要被斫的三十多棵崇基老樹,趕到龍應台與李歐梵的「公民意識和人文素養」。老實說,兩位教授的明星風采,早已領教過,今天,是為了發言而來。主持的黃慧貞老師見我有備而來,特地容我在講座前先發言,十分感謝。

龍教授指出,公民素質應該包括:1.知識knowledge;2.智性技巧intellectual skills;3.character品格/德育。三者之中,品格與人文質素關係尤為密切,亦為批別是非的基礎。論人文素質,一般以為台灣要比香港深厚;而論守法精神,香港便要居首─唯是,什麼時侯應該挑戰權威?龍應台從兩個德國兒子身上發現,西方(這裡實指德國)教育,個人vs國家幾乎是恆常的對立狀態。從蔣介石年代台灣愛國教育走過的她,對近年香港的公民教育演變成愛國教育表示憂慮。而兩位教授均異口同聲說,香港學生,實在是有點太乖!(我立即想起上次在七一街頭,看見警察之後不敢在地上貼黃色布條的小白。)

思考(見回應欄)責難我們在地上用漆油寫上四個大字之舉是太過衝動,是塗鴉。試想,一個鴉雀無聲、容不下樹木雀鳥,容不下異己聲音的校園─那麼我們的公民社會,真的前途堪虞!蓋大樓、斬樹木,把圖書館與教學樓弄得與中環商廈無異,還要把崇基老校園變成商業街(見2003年的總體規劃),對一所大學來說,其認受性又在那裡?「合法」斬樹,相比起犯法「塗鴉」,那一個比較接近公義?

翻過所有沒有到場的報章對事件的報導,明報、星島、文匯、大公,都把事情的關節眼扯到這四個大字塗鴉。龍教授座上談到,她兒字對當文化局局長的母親跟報紙記者「好朋友」同台吃飯感到不可思議─傳媒不是要監察政府、看守權威的麼?我不禁輕歎,當太乖的學生變成了傳媒─我們的傳媒,是不是實在有點太無聊?

席上有中大港生說,同學都不關心社會,問公民意識,應該由那裡做起?這兩天在大樹前碰見的同學老師,大都很支持這個「保樹」行動。對願意慢下腳步,卻對行動不表贊同的師生,我是同樣的尊重。我最怕踫見的,白而是頭也不回的說「我沒時間」的同學,那種冷漠的眼神,連贊成或反對也不願思考,讓我心寒。(刻下學生會選舉,還差二百多票才夠合法人數!投一張票,有那麼的因難麼?)我的想法是,公民意識不是選擇到香港、台灣或是上海喝咖啡的非常精英心態!(李教授:你實在說得太過輕鬆!)而是要由腳下做起,沒能對身邊周遭的人和事有着關切之情,有着在地的實踐,公民只成一個空洞的理念。

再回思考有關清理日期─我都想盡快,不過這就要看劉校長到底何時才學懂尊重中大的文人精神,唔搞公關形象同好大喜功!否則,這四個大字會一直保留下去,或者,我們就等劉校長下台。多謝思考這裡的提問。

補充:建築風格+破壞公物

在中大的新聞組上看見思考與M40的疑問,只處答:
1. 為免學生會被無端嫁禍,塗鴉不是學生會做的,而是我們幾個校友,而我是中大的兼課的老師。保安員已經擇名,你要是想追究責任,歡迎找我們。

2.中大本部和六十年代的老校舍是現代主義的功能主義風格。如果你仔細觀察,會看發現全都是以幾何形構築的方面和floor plan,並考慮到採光、自然通風和避免西斜的細節。而最精彩的部份,是對外牆的處理,包括把水泥原有的質感,不施油漆,暴露出釘板時的木紋(你看中國文化研究所幾個大字,橫向木紋仍清晰可見),非常的璞素沉實。現在的本部翻新工程,因為考慮到香港氣侯變化,所以都替水泥塗上了灰色的保護層。現代主義精彩細節已不復全。
建築反映當代歷史,混合不同的風格其實非常自然。問題是新蓋的大樓,到底有沒有回應現有建築群的整體感,和照顧到大學的教育功能和反映精神面貌。你看新蓋的大樓,大都已經失去親近人和自然的比例,玻璃外牆把師生都困在冷氣室內,把溝通的時機減到最少;安裝華而不實的射燈(試想現在snack吧夏天的溫室效應!),浪費電力又使室內溫度上升。而像玻璃、拋光的鋼材、雲石(尤其圖書館為什麼需要用白色雲石呢?),加上最不環保的地氈(香港氣侯潮濕)等,都須要工友每日打理,才能保持光潔如新。這種追求簇新感的美學,是照搬商場建築的方式,效果是製造日新又新的幻境,促進消費。這種後現代建築,缺乏歷史感,能否反映大學的精神面貌?(尤其新的中國文化研究所,採用玻璃幕場)我們可以辯論。
我常感到現下香港人缺乏美學觸覺,指的不是品味問題(訴諸個人好惡與階級而已),而是美學的政治功能。有關空間政治,大家可讀David Harvey的Post modern in the city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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