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28.2006

中大藝術系畢業展─像嫁女?(之一)


藝術系畢業展,每年都會回去,就像回老家一樣,看看弟妹看看老師。
因為三年制與四年制擲界,而今年32個畢業同學的作品又特別大堆頭,文物館給擠得滿滿的,加上首次有六、七個video的time-base作品,一下子實在有點消化不良,幸好大都沒有令人失望。在人叢之中印象比較深刻的是幾個錄象作品,非常明顯的出自「不懂拍野」的年青藝術家之手,有着原始的聰明。繪畫作品全部超越基本功示範,顯露出作為藝術家的個人方向(縱使偶有濫情)。而我實在不能不在這裡怱怱一提的,是韋邦雨的一組兩件Lightwave Memory06,竟能以四兩撥千斤之姿,重現轉瞬即逝卻又欲斷還連的空山靈雨。這組作品與「扮大人」的造作只一線之差,全憑旁邊畫幅較小的一件,把繪畫過程中積在筆尖的「墨屎」,一五一十的點滴在塗寫滿歌詞、算術與各種生活絮語的畫紙上(不難看見歌詞:難收的覆水,把感情慢慢潑出去...),我彷彿能夠辦認創作中的生活痕跡。我不知道是同學都有意淡化老師的影響,還是朋輩之間的類同已超越師承的痕跡,可以看出作品與作品之間類近的趣味與同出一轍的思考方式。
今次「中大藝術」的邀請展,終於沒有請大師級人馬坐陣,轉而邀來兩位畢業不到五年已竄紅的白雙全與江康泉來作外援,還請近年矢志要當「拆展人」的梁展峰來策展。這一着是擺明居馬以「自己友」為榮,希望為畢業同學以身作側。中大從「不食人間煙火」,到這種「職業導向」的計算,大概是近年藝術教育市場以致藝壇虛火雙重夾擊下的蛻變。開幕當天早上,從老遠的嶺南聽畢Dougalus Crimp講Institution Critique回來,車上也與鄭波談論中大同學對社會政治的無知與冷漠。記得去年,我曾經以幾件衝着當下社會情狀而來的作品而感到老懷安慰,然而今年卻又打回原形。就是雙全的與中大當下社會事件為題的作品,找來「保樹立人」主將朱凱迪為題,其實也只是借題發揮,於事無補。
其他作品,今天沒有時間跟大家詳談,有興趣的朋友請6月17日下午3時來對談會一起評評。
畢業展當天,同學都特地在身上穿一點紅色,從三樓偎着欄杆望下去,像一叢穿花蝴蝶,身旁的陳生(育強老師)說:感覺像嫁女!而我看着,也真特別的高興。不過前途以錦還是前途似咁,就要看大家的努力!


另:多謝塵翎錯愛。是的,靜是近年的關鍵詞,我不喜歡嘩眾的創作。不過從來沒有想過的倒是舞台。其實我從來都不演戲(就連在廿豆的日子也沒有演過戲),或者應該說,我演的,都是真實─所以除了價錢,玫瑰的苦是當然的。前幾天珍珠過後天色放晴,我把玫瑰從凳子上摘下來,一把火燒了,然最後的報復是把我的食指指頭狠狠的刺了一下,腫脹至今未散。
倒沒想到的,是你竟然形容我還像個小女孩...哈哈哈!


http://blog.yam.com/ningville/

5.15.2006

時光系列(暫名)2006年5月13日鴨脷洲


太累了,沒法子整理所有相片。明天待續。

5.14.2006

體味自由─Sufi初體驗

這周菲綺帶我們幾個做工作坊,周一是我學了十年也跟不上Gurdijieff的神聖舞蹈,這次時間充裕,比較按步就班,竟也可以慢慢的跟上一些較為簡單的舞套。

今早遲到,昨晚又睡得不好,帶着一身的倦到前進進。菲綺上次說這天將會教旋轉,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是什麼的獨門武功,只是聽聞過這種sufi舞蹈是以不停旅轉為自我提昇的方法。這天以太極的步法做完熱身,我們使坐下來,菲綺略略交待過這種Sufi (更多)舞的歷史背景,原來它是伊斯蘭教的一個分支(或被視為異端),當伊斯蘭教主流都把阿拉當作至高無上、遙不可及的真神時,suffi認為「我就是神」,而通過獨特的舞蹈方式,即可以重新體會「天人合一」。

連續自轉三天,聽來匪夷所思。其實旋轉之前是有幾個步驟的,先是 亂語(Gibberish),當中又分為獨自亂語、相對亂語、和群體亂語,而亂語的作用是除自我控制意識。接着是大家手拖着手,配合肢體和呼吸念誦三個咒語,都是非常的大動作和重覆性的,並要對天地、他人和自己的身體作敬禮。最後是一組移動重心向前後左右擺手踏腳的重覆舞步,大約維持30分鐘。這種透過身體活動來去除自我意識,再回到踏實卻又被遮閉的當下的訓練,其實與靜坐異曲同功,妄想與控制不斷與身體拉扯。在重覆的舞步裡,我的想緒一直無法停下來,近的是記掛着今天的工作、遠的是未來的許多許多計劃,又或者創作意念,每當想得太遠,身體便會脫了節奏,好提醒又是時侯回到當下。然後,音樂停止了,便是漸漸轉入旋轉的時侯,雖然說好了只是15分鐘,但我總是覺得匪夷所思。

但當身體隨音樂靜下來之後,一股力量便從身體的中心湧出來,腳開始踏,也容不下理智的遲疑,更沒有時間想眼睛到底是應該還是不應該向四周事物注目,就是虛虛的直接進入了另一種似有還無而又非常清醒的狀態。讓身體開敞,讓音樂進入。腳步由他自行加速,我發覺手臂因為旋轉的向心力自然揚起,加速之後原來還可以加速。完全沒有暉眩的感覺,只有自由。是前所未有的自由,好像到了很遠的地方,但前進進劇場裡的每一件物件,每一個人都了了分明。音樂大概維持了15分鐘,如果不是要停下來,繼續下去是完全不成問題的。反而要停下來,卻花了很大的氣力。相腳慢慢的退回來,慢慢的減速,然後靜止,坐下、府身扒在地下,身體所有的重力向下沉,要回來了,從自由中回來。各種思緒迅即不由自主的跑回來,四方八面。身體的沉重、世事的沉重,自由不再,我渴望可以遠走,想到怎樣留下家書,不露行藏就走了。然後我想起我的媽,詐病要我回來。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下來,一滴變成一個小潌,就在那黑色的木板地上。我不知道這15分鐘有如洗衣機自轉的自由之後,我可以怎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