筆者不是芭蕾舞專家,看過的演出下於十套。印象最深的至今為止仍是William Forsythe的Frankfurt Ballet,領教過才知道原來芭蕾舞不止是王仁曼式「優美成長一第一步」(見場刊廣告),可以是劇場調度的精密計算,而不只是浪王子公主的浪漫愛情故事。也許是給Pina Bausch 寵怪了,看舞總是期待幕幕有高潮。看罷Béjart Ballets頭三個作品,搔不着癢處,鄰坐的朋友更幾乎想中途離場,好在原來好戲在後頭。
第二齣「旅程」是為藝術節重新編排的舊作,取材自《西藏生死書》。六個女舞者大着肚子在台上走動,對比着一個在袋子裡蛹動的男舞者,然後是展開「旅程」的生與死。「1:6」的母s/子關係,一種完全男性視角的歷程,令筆者想起張洹早年的表演作品「天使」(1996)和香港藝術家甘文輝的「一念之差/無回頭」(2004)。 而對東方觀眾來說,這種生死觀搬上舞台,實在無甚足談。「火鳥」在筆者看來,是全晚最「芭蕾」的一齣,浴火重生的火鳥是個肌膚黝黑的瘦小舞者,動彈得銅皮 鐵骨,紅色的貼身舞衣與灰藍的襯衫長褲對比,這種安排看得出其中的精心與刻意。這兩齣間場之作,故事性強,但除了技巧之外─還是技巧,筆者就是讀不出舞者 的個性來。
波雷羅舞曲」是幾個作品之中結構最精簡的一個,偌大的舞台中央橫着一張紅色大圓枱,從腳尖的基本踏步開始,舞者Elisabet Ros從腳到腰、從腰到胸、從胸到肩…由簡而繁按着節奏擺弄,一直在枱的中央獨舞,跟隨着樂曲的層層節奏遞進;枱旁圍坐着的36個男舞者虎視眈眈,逐漸進迫。只是看着這萬男從中一點紅,台下的觀眾已是看得血脈沸騰。Elisabet Ros高挑的身栽、白晢面容與一頭紅色秀髮,透着一種冷艷的氣質─本身已經是一種歐洲風情。如果說之前三齣作品看不到舞者的個性,這齣好戲不是Bejart擺明車馬對個別舞將的偏愛,就是Elisabet Ros的超水準表現。Elisabet Ros的能量發放與其他舞者有着明顯差異,而又似曾相識。翻閱場刊才知道她原來也曾為Forsythe效力;更有現代舞、爵士舞與劇場訓練底子。Elisabet Ros的表現,套用一句近期一位友好的口頭禪─「發光發熱」。英國舞評人以「脫不搔癢」為題(‘Strip without the tease’ 見http://www.times-archive.co.uk/news/pages/tim/00/09/25/timartdan02001.html ),認為這齣「波雷羅舞曲」,只是一場大受「一般」觀眾好評的「脫秀」,庸俗不堪。可我這個香港觀眾,反倒是讀出了英式古板皮面對法式熱情的正襟危坐。「香港藝術節」的手本戲,就是向亞洲觀眾賣弄歐洲風情(或為香港觀眾懷緬殖民風光),只要你付得起高昂票價「坐頭等」,不難發現你前後左右都是操英、日、國語的文化遊客或附庸風雅的上流名人。這點歐洲風情,賣弄一下又何妨?而這齣「波雷羅舞曲」原來還會以男舞者獨腳演釋,這點我更是引頸以待。
2 則留言:
藝術節...是我每年最期待的"節日"
今年我會去看[琥珀]以及雲門舞集的[竹夢]
你呢? 還會看啥節目嗎?
magan:
老實說,我最怕雲門,實在太刻意與做作。雖然林懷民對開創現代舞的民族語言有其重要性,但始終不是我那杯茶。尤其有一次在倫敦看他的水月,在歐洲人面前賣弄中國元素,就很吃不消。
反而對琥珀有點奇望,一是因為劉燁!二是因為孟京輝。有時間的話,記得去演前/後座談!
梁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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